昔日，望家乡，远山远去，河水蜿蜒，芳草萋萋。现在在这里，我只能看到高耸的建筑和拥挤的汽车。但后来，王志勇穿梭在城市的毛细血管中，寻找散落的自行车，发现了一丝兴趣。

文字|玉藻

编辑｜金座

7月7日，高考第一天，武汉下着大雨。雷凌起了个大早。她在汉南大胜路买了一只烤鸡，炒了一盘青椒肉丝。这些都是为儿子黄忠达准备的。随后，她与丈夫、儿子一起走向考场。雨渐渐小了，雷灵认为这是一个好兆头：老天爷对儿子很仁慈，至少他不会湿漉漉的去考场。

雷玲是一名滴滴司机，但她实际上已经停止工作半年了。司机每天都要接触各种各样的乘客。儿子高考前，她不敢下车，因为担心武汉的疫情可能发生变化。她担心如果自己被感染，会影响到儿子和他的同学。她要确保这些乘客和高考孩子的安全。

对于有孩子的家庭来说，高考一直是一件大事，无论是湖北中部还是更北的内蒙古。家住这里的父亲王志勇正在擦洗停在路边的绿草。爵单车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两样，但其实他还是有些紧张，因为这一天他的儿子也走进了考场。

居住在贵州毕节的候选人王江岭则不同。在这个最重要的时刻，她没有父母的陪伴。他们都在400多公里外的云南昆明打工，一家人每六个月才见一次面。王江岭亲自开车送滴滴去考场。当她看到司机时，她想起了同样开滴滴的父亲。我正在去考场的路上，他肯定也在去接考生的路上。

她的父亲王平报名参加了接送考生的志愿者活动。如果候选人使用滴滴打车，在完成订单后会直接选择放弃订单。他觉得此时此刻多做一些善事，也是在祈祷自己的孩子们能够有更多的运气，在考试中取得更好的成绩。

雷玲、王志勇、王萍是全国高考家庭的一个缩影。清华大学中国大学生学习与发展跟踪研究数据显示，2011年至2018年，全国本科院校第一代大学生中，76.89%的父母从事普通职业，其中部分人是滴滴司机。

对于王江岭来说，生活是流动的。她像一只小鸟，在贵州和云南之间迁徙，直到18岁。

20多年前，父亲王平带着妻子离开乌蒙山腹地的毕节，到更温暖、更繁华的昆明打工。王江玲出生在昆明，十一、十二岁的时候，她被送回毕节继续读书。 ，参加考试。

王江玲因此称自己为留守儿童。周末对于留守儿童来说是宝贵的。这是全家人的聚会时间，通常在一晚。大家有空的时候，就一起上网，开视频会议——一家七口，父母在昆明，考上大学的大哥大姐在另外两个城市，二姐留在贵州学习要照顾王江陵和最小的弟弟。

王平一家

王家住在毕节的深山里。从县城开车过去，山路崎岖，需要近一个小时。贫困这个词笼罩着许多当地家庭。大多数人对孩子生活的期望不是供养大学生，而是早点结婚、独立。所以当这家的大女儿十几岁的时候，媒婆就已经来提亲了。

但王平拒绝了。他与其他父母不同。他有自己的固执：无论生活多么艰苦，他还是要读书，五个兄弟姐妹谁也不能缺席。读书是为了让他们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。他希望他的孩子们知道，世界不仅仅是他家门口广阔的玉米地和青山。

起初，他和妻子在昆明经营路边摊。即使一天挣100块钱，他们也坚持，想让孩子都上大学。几年前，他贷款购买了一辆二手车，在滴滴快车上运行。滴滴平台大，订单多。这份收入足以供他五个孩子的教育、提供食物、养家糊口。采访当天，他刚刚接到清晨送车的指令，五点钟就起床了。他平时的节奏是七点准时下车，直到晚上十点多才下班。

王江玲早熟，她悄悄算了一笔账：初中是义务教育，几乎没有学费。到了高中，这个数字一下子从零猛增到了几千，而且还有另外四个兄弟姐妹，开支也不少。 。但她的父亲从来没有在孩子们面前表现出任何关于金钱的困难。她知道，父亲除了通过滴滴努力赚钱之外，生活也很节俭。她听二姐说，最冷的冬天，爸爸为了省点钱，就舍不得把出租屋里的暖气打开。

但王平并不觉得苦。他喜欢这个职业，经常邀请孩子的同龄人来和他们聊天。一名乘客告诉记者，他本科就读于云南师范大学，后来又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取得了研究生学位。他高兴极了，在家庭电话会议上讲了这个故事，激励即将参加高考的王江岭。

还有一次，王平捡到了一个看上去和他女儿王江陵年纪相仿的女孩。从区县大学城开往昆明市的车上，她就哭着给朋友发短信。过了好一会儿，王平终于明白了她的处境。她来看望男友，却发现他和另一个女孩在一起。

女孩在电话里表达了自杀的想法，王平开始担心。他小心翼翼地说道：“你今天没去学校吗？”女孩子只是机械地回答一两个字。你是一年级新生吗？我女儿也一样。女孩的话匣子打开了，她开始讲自己的故事，每次讲二十分钟。王平安慰他说，这样的男朋友最好还是失去了，不然以后你还要担心他。你不能做傻事，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……

下车前，女孩郑重地向他道谢。他也觉得这是自己成为滴滴司机以来最有成就感的时刻。

王平的女儿

为了让孩子上学，王志勇在2013年卖掉了家里的羊，告别了生活了几十年的乌兰察布草原，乘坐4小时的绿皮火车迁徙到呼和浩特。

过去，草原上放牧的生活很简单。每天早上，王志勇赶着羊去山里、草原上，晚上再赶着羊回家。冬天母羊产下羔羊时，必须一大早就起床添加饲料，喂食。草;周围20多户人家都互相认识，有空就聚在一起聊天。

说再见是一个艰难的决定。五年级时，儿子转学到离家300公里的寄宿学校，每个月只能回家一次。有一次，他来看望儿子，买了一袋儿子喜欢吃的牛肉干。他花了200元，这是家里每个月的开支。但他们一见面，我儿子就哭了。他从草原来到城市，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，每周只能和父母通一次电话。

那次见面后，王志勇就下定决心来呼和浩特跟他学习。钱可以慢慢赚，孩子的学业也不能耽误。我大半辈子都生活在农村。我没有经验，什么也不知道。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再走我的路，也不希望他将来有什么成就。

他首先卖掉了家里的羊。 2013年他买羊时，一只羊的价格约为1500元，但这次他着急卖掉。一只大羊和一只小羔羊只卖了500元，总共损失了近20万元，但他和妻子都没有钱。告诉你的儿子这件事。后来，他们在儿子学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，开始寻找新工作。

年轻时，王志勇在建筑工地受伤，腰部椎间盘突出，无法干重体力活。初中毕业，没有其他专业技能。来到呼和浩特后，他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就是送外卖。由于对路线不熟悉，他经常走错路线，遭到顾客投诉。每次投诉，他都会被扣200元，但很多时候，他每天的收入还不到200元。为了避免加班，很多同事都会闯红灯，但他不敢：我怕出事。如果我出了什么事，整个房子都会倒塌。为了节省时间，他只能跑步、爬楼梯。工作了三年，年近四十的他发现体力跟不上了。

去年4月，他在滴滴找到了一份工作，负责青桔单车的运营和维护。每天，他都会骑几分钟到达自己负责的区域。他首先在地图上找到长期闲置的共享单车，然后骑着自行车前往人流量大的地点。

刚来呼和浩特，王志勇感到不适应。忍住，忍住太多，我从哪里来？就像在监狱里一样。昔日，望家乡，山峦叠翠，河水蜿蜒，芳草萋萋。现在在这里，我只能看到高耸的建筑和拥挤的汽车。但后来，当他穿梭于城市的毛细血管，寻找散落的自行车时，他也发现了一丝兴趣。去年冬天的寻车比赛中，他还获得了呼和浩特市的第二名。